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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幕:庞吉尔·格拉迪尼

第四幕:庞吉尔·格拉迪尼

阿德莱德车站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化成了军事禁地。

庞吉尔坐在站长办公室,满意地看着四周布置营地的军人们。车站的外围地区已经被装甲机器围的水泄不通,从南进站口到地下通道,处处都藏着可以对空的巨炮。庞吉尔坚信,就算是阿德莱德全城的怪物都涌来这里,他们也能从容应对。

军用无线电里不时传来前线上众人的捷报,庞吉尔也越来越感到放心。士兵们今晚的清洗范围只是在车站的周边地区,确保营地的安全,天亮时分才是他们发力的真正时刻。当然,那个时候,每个人也必须要面对一些让他们感到不舒服的事情。

联合国科技部向庞吉尔传达了这样一条信息:疫区里能够出现觉醒了异能的人的时间只有七天,七天后,就算剩下的生物还没有变成恶魔,但也绝不可能再次获得异能。这些人就算被带离了疫区,也会在之后的时间里经受洗礼,化为恶魔。

今夜过后,阿德莱德成为疫区就已经满足了七天这个时间条件。异能者上面自有其他人去安排接触,剩余的人类幸存者,也只能一并成为军队清洗的对象。无论是老人,小孩,还是其他人,都必须为了保护外界更多人类的安全永远的留在这里。对于这样的任务,庞吉尔就算悲痛也依旧愿意执行,对他来说,只要能让他灵魂深处那复仇的火焰一直燃烧下去,就没有什么代价是不能付出的。

那是五年前,庞吉尔参与了南极人工大陆的驻军行动,他功成名就,就要在此退伍,享受太平洋的海水,于冰洋中破冰打渔之时,灾难毫无征兆地爆发了。冰川大面积融化,人们不断化为恶魔,天堂顷刻间化为地狱。

庞吉尔十岁的女儿夏洛蒂·格拉迪尼就在他的眼前化身为了丑陋的恶魔,恶魔撕碎了庞吉尔的妻子和小儿子,怒吼着冲向庞吉尔。庞吉尔的愤怒与悲伤让他失去了意识,清醒时,他已经远在纽约。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庞吉尔全然不知,他只知道,所有这些恶魔都该死。

在纽约隔离室的床上,庞吉尔静静地躺了两个月。出院后,他身披白衣,成为了联合国属的第三军领袖。庞吉尔没有问任何关于他女儿的事情,在他的心里,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剧。庞吉尔的灵魂深处燃烧着坚定而又迷茫的复仇,他告诉自己,他所憎恨的只有那该死的洗礼之源。但在他的怀表里,那隔着女儿照片的玻璃表盘却被他摔得粉碎。

庞吉尔不愿这个世界上再有一个人如他这般痛苦地活着,要么防患于未然,要么就送他们去天堂,这就是现在的复仇军官。在他的军队里,那些训练有素的士兵,也大多来自于原来的疫区驻军。他们在藤蔓和花冠笼罩的地狱里失去了亲友和本该去守护的人民,于是他们也与庞吉尔志同道合,在他的率领下清洗这个世界的罪恶和悲伤。

阿德莱德车站周边街区的一轮清洗基本结束,士兵们扛着枪炮,走回了营地。少有人会在意拉吉尔特的离去,那个格格不入的娘炮来这种炼狱般的战场根本就不值得同情。于是士兵们向庞吉尔报道:长官,我们凯旋而归,三人受伤,无人失踪死亡。拉吉尔特被排除在庞吉尔的意料之中,但年轻的猎人临行前的样子让他记忆深刻。

于是,庞吉尔在士兵的面前,高声说道:“如果你们有人在城里的街区见到了拉吉尔特,不管他需要你们做什么,都无条件地服从。”

“是!”士兵们高声喊道,对于庞吉尔的指示,他们会无条件的执行。

庞吉尔知道,这些士兵根本就不需要自己解释什么。但出于对部下们的负责,他选择了说出真相。

“拉吉尔特是吸血鬼猎人中最负盛名的家族贝尔蒙特的末裔,他的实力想必也不用我再多说。之前活跃在各个战场上的异人们的能力,你们之中的大多数人都有目共睹。这次阿德莱德的行动,会援助我们的异人除了拉吉尔特之外还有一名,请大家牢记。”

“那么另外一名,也在我们的队伍之中么?”士兵中有人提问。

“我不知道。”庞吉尔说,“或许连拉吉尔特也不知道另外一个异人是谁。阿德莱德里我们解决不了的麻烦,将会由异人帮助我们。”

“了解了以后就按照之前安排好的,轮班休息和巡逻,距离日出还有两个小时,打起精神。”

“是!”

士兵们散开,各自寻找地方去休息了。庞吉尔回到了站长办公室,打开了自己的装备箱。

啮齿-N4蝮蛇,陆军单兵在不装备机甲的情况下所能使用的威力最大的重炮。庞吉尔的蝮蛇炮是美国第三批生产的改良版,一次装弹数两发,威力可以瞬间将一辆坦克炸成粉末。当然,它的后坐力也大的惊人。庞吉尔的箱子里只有四枚炮弹,但仓库里的余存却还有不少。一般来说,这种重炮并不适合已经上了年纪的中年人使用,即使是精壮如牛的小伙子,也难以使用这种武器。庞吉尔率领的这支军队里,使用蝮蛇炮的人算上他不到四人。

杰宁斯-K22,这是庞吉尔最喜欢的一把手枪,迅速快捷,威力强劲是它的特点。庞吉尔这一把杰宁斯-K22,枪托上有一道细密的裂痕,那是战场留下的印迹,庞吉尔绝不会更换新的枪托。

裁决者,这是庞吉尔最常用的霰弹枪,25mm的超大口径,同时搭载四枚铅弹的暴力设计让它成为了庞吉尔在战场上最佳的伙伴。哪怕是六七只恶魔排成排,庞吉尔一梭子铅弹下去,这些恶魔的身体也都会成为蚂蜂窝。

他把爱枪一把一把举起,用手轻轻摩挲,脑海中一幕幕回忆掠过——这些冰冷的金属构成了庞吉尔的人生。中东战场、卡塔尔的波斯湾战争、英雄港维和……直到人工南极大陆的建造落成与第一批驻军的迁移,庞吉尔才成为了现在的庞吉尔。自从庞吉尔从纽约醒来后,他就再没有让自己赤手空拳过。他的腰间挂着极端武力的第二时期产品,一柄35cm长的宽刃军刀,庞吉尔叫它“悔恨”。“悔恨”十分锋利,哪怕是一个幼童,也可以轻易地用它割断大象的脖子。

虽然在对抗恶魔的战场上,庞吉尔很少能用到刀具一类的冷兵器,但在没有枪弹的情况下,一把小小的铁刃,就能改变很多事。如果当年,庞吉尔的腰间别着“悔恨”,他就能在最大的悲剧发生之前将自己的女儿先一步杀死。

庞吉尔检查完自己的装备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忽然想去看看夜空。夏季的阿德莱德,月色应该很美,况且没有灯光的城市里,星空向来怡人。庞吉尔点燃了一支雪茄,于站台上眺望星空。

阿德莱德车站灯火通明,军队的应急电源使他们拥有城市里极少的光明。庞吉尔望着星星,总觉得有些悲怆,星星很亮,可庞吉尔依旧认为整个世界都被黑色给吞噬了。黎明之前,是夜晚最黑暗的时候,庞吉尔有一种错觉,似乎黎明将要陨落,前途只有无限黑暗。黑暗里尚存的少数光芒就只有那些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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